“谦益”新农人（散文）
人民日报社海外版原副总编，亚洲文化交流协会副会长 王谨
癸卯年端午临近，湖南汨罗江畔喧闹起来，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即将开锣，牛角状粽子、橙亮见底的黄酒及各色香囊，在市面随处可见。
中国历史通行的说法，楚国爱国诗人屈原投江地在现今的湖南汨罗江。
在湖南汨罗江市，屈子祠镇金山村，有一家只做手工牛角粽的厂。在厂前办公区，如果不是门前石墩上刻着“汨罗粽子特色产业园”，真的很难知道这里竟然是家粽子加工厂。周本茂，就是这家厂的负责人，他平时总带幅感光变色眼镜，白天室外见朋友，像是带着幅墨镜，说话时多用汨罗话。不过只要和客商说起牛角粽，他来了精神，常极力将汨罗口音切换成有点生硬的普通话，让客人听得懂他的介绍。在这里品尝从历史长河中走过来的“粽子”，加之现今用的是“谦益农业”的粽子原料，他总是向听者竖起大姆子，称赞“谦益农业”带料加工的粽子品质好。
他说：“做粽子不仅要有文化，还要讲究用料，粽子才好吃。粽叶是我亲自考察选择的，都是自然野生，精选出来的。糯米是'谦益'生态自种的，甚至麦芽糖、馅料、调味料也都是'谦益'的，值得放心。”
以生态种植盛名的“谦益农业”，发展农产品加工业还只是近些年的事。“谦益农业”创建人李明攀，当年从农业农村部一篇阐述优质优价文章中得到启发，中国农民要走出种粮不挣钱的怪圈，就得种优质农产品，并发展农产品加工业。
他领着“谦益农业”一帮年轻人尝试，居然一发不可收拾。以“谦益农业”命名的农产品加工品几年间丰盈起来，消费者订单络绎不绝。端午节前不仅有包装精美的谦益粽子，还有谦益黄酒、谷源代餐粉、芝麻丸、花生酥、麦芽糖果、原麦薄饼、益米锅巴、南腐竹，甚至还有驱蚊解毒的湖北蕲艾精油皂。
“六一”节前，最受孩子喜爱的有山楂棒、原麦薄饼、益米锅巴。据掌门人李明攀说，仅研制孩子们最爱的山楂棒，就涉及2个厂家，N次出差，十数次打样，9个配方，历时13个月。实现了山楂这一农果的优质利用。
李明攀，一个脸上常带着笑，显得憨厚的河南籍中年男子，个子不高，从事农耕颇有一番故事。
他可以说是少年得志，不到16岁便考上华中科技大学，毕业后如愿在上海从事IT,当工程师。但干了不几年，因健康原因，他辞去在上海的高薪职位，回到妻子老家湖北黄梅县，想以农耕方式改变多病的身体。他承包了108亩土地，让当地参与流转土地的农民帮忙。一起尝试不用任何农药、化肥、除草剂，实行生态种植。
十多年过去，如今李明攀所在的“谦益农业”已经拥有湖北黄梅、蕲春、房县，河南淅川，江西婺源，黑龙江齐齐哈尔、牡丹江，苏州太湖、山西吕梁、云南西双版纳等多个种植基地；种植品种，从水稻发展到小麦、小米、花生、芝麻等多品种，总面积扩至数万亩。“谦益”还启动了蕲春“虚心谷”生态农业旅游项目，建有面包烤窑等休闲食品加工坊，让游客享受丰收之宴。2018年8月，山西窑洞“芗舍里”生态农业旅游项目也开始运营；继而建在湖北房县、河南南阳的农产品加工坊，也陆续启用。
试水生态农耕的李明攀，带出了“谦益农业”一支年轻化、知识化的新农人团队，“85后”员工人数超过60%。团队80%以上为本科毕业，硕士研究生。“谦益农业”创新线上销售，与微信商城融合，影响日隆。
我第一次见到李明攀，是在“谦益农业”成立6年后的春天。那天，我发现他言语不多，且身体有些纤弱。“你这样的身条，不像是做农业的啊？”我笑道。
“当初放弃年薪30万的IT行业，选择做农业，与我原来身体不怎么好也有关。”他说。
一场病之后，手机芯片工程师李明攀开始重新审视生活和事业的意义，“手机芯片能改善人们的生活，但如果没有安全的粮食，没有健康的身体，手机再好又有什么用？”
2009年，李明攀辞职来到湖北黄梅县第一块流转的土地，和农民一道用传统方式种田，让农产品回归本原。他开始一边自学农业知识，一边向有经验的老农请教自然耕种的经验。他注意到，当前中国一些地方的农业种植还很粗放，通常离不开农药、化肥、除草剂，“并不是说用了化学产品的水稻就不安全，但比较起来，什么都不用的生态种植更令人放心。”
“谦益农业” 原起名“谦益农场”，灵感来自于《易经》中的“地山谦，风雷益”。后来，他农耕做大了，正式为农企注册时，将“谦益农场” 易名“谦益农业”
“谦益”最早的一块种植基地选在黄梅五祖镇的木桥村，因这里地处两山之间，呈梯田状，尽管不适合工业化种植，但生态环境好，土质和水质适合生态种植，正好符合李明攀生态耕种的理念。
那天，我们同乘一辆越野车绕过一座水库，驰过一座村落，视野里出现一片梯田，路边，流水潺潺的小溪上架有木桥。
车停下，我们朝梯田走去，边走边聊。这片梯田的田埂和稻田呈自然状态，稻田里紫云英开满了小花。
“你们不用化肥，怎么解决庄稼营养？”我问。
李明攀指了指大片的紫云英说：“这些紫云英，是一种绿肥。水稻育秧前，让大面积的紫云英烂在地里，增加土壤肥力。同时，在稻田里撒菜籽饼、米糠等，这都是有机肥。此外，沼液的使用，不仅是极好的肥料，同样具有很强的驱虫、杀虫作用，应对杂草。”
“我们与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学院合作，对市面上的插秧机进行改造，插秧机插秧时，能在秧苗的中间压出一个凹槽，让秧苗根部的土壤凸出来，在秧苗的周边形成一个‘护城河’一样的保护圈，既能排渍又能抗旱，还遏制了杂草的生长。”
“你们不用农药、化肥、除草剂，产量比常规种植肯定少吧？”我问道。
他承认，生态农耕产量比用农药、化肥常规方式的产量确实要低一些。“管理好的田地可达到常规种植的70%。重要的是，我们农场大量流转的差不多是山区撂荒的土地。这些山区土地如果采用常规种植，耕地、收割等每一项成本都比平原地区高，产量又比平原低，刚好没有利润。但是，对’谦益’农业来说，山区有山泉水灌溉、远离工业污染，是自然农耕的风水宝地。谦益农业通过品牌化运作，可以把优质粮食卖一个好的价钱，经济上可以实现持续发展，既防止土地撂荒，也使种植者包括农民受益。”李明攀谈性正浓。
从目前中国现状来说，单个农户往往缺少农业品牌化发展意识，或者有想法很难做到。“谦益农业”有一个以年轻大学生为主体的创业团队，有种植、电商、品牌策化、加工、销售、仓库等完备的部门，从一开始思路就是规模化耕作、品牌化运营，而且嫁接互联网翅膀，以电子商务为核心，通过线上带动线下发展。这些，致使“谦益农业”品牌日益闪亮。
新农人李明攀的故事还在延续。后来，我听说他被评选为湖北黄冈市创业好青年，并荣获湖北“五四”青年奖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