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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雨夜火锅》

核心提示:雨夜火锅 作者满文祯 编辑:张训练 我在师大读研究生时,因为有一段时间的富余,便和同班的一个学生在W城开了一个辅导学生的机构。由于地处小区里,业主又以老人居多,而且宣传的辐射不大,生意很是惨淡。 一开始抱着生意会红火的心态,雄心勃勃的我们奢侈的

     我在师大读研究生时,因为有一段时间的富余,便和同班的一个学生在W城开了一个辅导学生的机构。由于地处小区里,业主又以老人居多,而且宣传的辐射不大,生意很是惨淡。
    一开始抱着生意会红火的心态,雄心勃勃的我们奢侈的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,做辅导教室。这样几个月下来,迫于房租的高昂,收入的冷清,我们经济上日益拮据,说捉襟见肘一点也不为过,甚至有时连吃饭都很紧巴。
    穷则思变,我们决定租出一间卧室,把两室一厅做了整改,白天大厅和客卧做辅导教室,晚上把桌椅拼凑一下,又变了我的卧床,他则跑到姐姐家里吃住了。通过网络发贴,另一卧室便来了两个在W城粥铺里打工的小伙子,都是九零后,二十刚出头。   

    W城滨临长江,是个多雨的城市,刚刚还是晴空万里,骄阳高照,转瞬之间就有可能雷鸣交加,风雨大作。
    这一天便是下了整整一天的雨。意志消沉的我,更是趁机放纵起惰性,索性在床上睡卧,连饭也不吃了。睡了醒,醒了再睡,就着屋外大雨的“哗哗”声,醉睡的一塌糊涂,以至失去了时间的概念。
    不知睡了多久,睡意终于全无,我半坐在被窝里,背靠着墙壁。房间里汹涌着无尽的暗潮,吞噬着这静谧的一切。整个人则已陷入太古的混沌之中,不知所措。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,终于咕咕的饥肠跳了出来,首先发出了对现状不满的信号,迷糊的心才随着其它感官透亮起来。恰逢此时,传来门开的声响,在粥铺上班的小L和小G回来了。我猜测,现在大致应该是深更半夜了。
       “老哥,夜生活已经开始了哦”。小L笑嘻嘻地招呼道。
       “咱们出去吃宵夜吧?”小G也是笑嘻嘻的。
    我微笑地点点头,羡慕地望着两个小伙子,干了一天的活,到现在,还谈笑风生的,精力依然是那么的充沛,他们是夜生活的主旋律啊。   

    打开房门,一股冷风挟着雨丝扑面而来,我不禁裹住衣服,跟紧他们的脚步,融入到了夜雨之中。冰冷的雨雾,在列立的路灯下交织如布,象是一挂挂冰酷的银帘。路边的花草潮鲜零乱,显得更绿更加的娇艳。平阔的街道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的,让人不忍把双脚放上去。
    夜风夜雨再加上冰冷的温度,穿透了我们三个单薄的身体,使得流浪异乡的脚步多少有些洒脱的悲壮。    大部分的饭店已打烊休息了,走了半天,终于看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,隐隐的灯光在柔和地向我们招着手,我们急忙向那里走去。
    温暖的炉火和老板娘的微笑,霎时赶走了身上的寒冷,却也加重了饥饿的感觉。在这个临时搭起的简易帆布棚里,已经没有了顾客。但生意的清冷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服务热情。在他们积极的引荐之下,我们确定了要吃的主要内容——狗肉火锅。    
    火锅,是个美味的餐系。急徐的火苗舔着锅底,香浓的料汤在锅里翻滚沸腾,不时冒出几个通红透亮的小辣椒,再加上一盆盆洗切的干净的菜蔬,不禁会让人垂涎欲滴,满嘴津涌。
    坐下来梳理一下几乎僵冷的躯体,迎接即将来到的美味。等的过程真是很痛苦,小L不时地到前台焦急地催促探望。闻着飘来的辣香,我努力地抑制按捺不住的肌肠,还有那久未沾腥的火急。
    在千呼万唤之下,火锅终于款款而来,酒精炉火特有的烟气也夹挟而来。锅里黑乎乎的狗肉块均匀地散浮在沸汤中,随着汤花微微地跳动着,青菜、粉条也在里面热闹地欢呼,等着筷子去夹住它们,到达它们应该到达的地方。
    啤酒还未开启,三人不约而同举筷向火锅深入,文明、缓慢的举动底下蕴藏着坚定的力道,在筷子上暴露无遗。
    小L在吐掉一块骨头之后,长叹了一声。我想他应该有话要说吧?
    停了片刻,果不其然,小L说:“我已经一年没有吃火锅了”。我不禁诧异起来,火锅是个普通的、随处可有的东西,怎么搞得如此稀罕呢?
    我脱口而出:“不会吧?”小L把着酒杯,没有回话,而是凝望着火锅,好像在回首往事。   

    小G神秘地向我耳边嘀咕:“火锅勾起了他回忆的神经。”“我以前那个女朋友最喜欢吃火锅,几乎是天天去吃哩,可这个可爱的骚女人,说我除了可满足她火锅瘾其他的却有心无力,散了”。
    我笑了,心里在想:现在的小年青都怎么了,恋爱和失恋仿佛就是他们的生活,没有这些,不谈这些,就会死去一样,真是搞不明白。
    小L接着说:“我是没钱,可也从来没缺过她啥啊。”
    话音刚落,小G腾出咀嚼的嘴巴说:“谈些开心的,不聊这些没意思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。”
    我赞许地称是,提起酒瓶给他们倒满,试图去换个气氛,举起酒杯,“咣当”碰了一下,然后一饮而尽。酒刚入肚,小L剧烈地咳嗽起来,又迅速夹起一块肉放在受伤的嘴中用力地咀嚼,好像那块狗肉就是离她而去的女朋友。
    小G笑哈哈地用勺子搅动起锅底的熟菜,玩味地说:“啤酒和火锅就是好嘞,想喝就喝,想吃就吃,没有丝毫的脾气,多忠诚。”
    在他们的感染之下,我认真地向锅里的菜望去。正如小G所说,它们都乘乘顺顺地在自己的位置上,使出浑身解数,争先恐后地散发出心底的原香,努力地尽着自己的职责,争取顺利地进入人们饥饿的口中,完成他们天生的使命。    

    我夹起这些菜,慢慢地咀嚼,用心去感受它们的芬香,突然间进入了久违的吃饭状态,我仿佛又找回了以前吃饭的感觉!
    外面的雨潇潇的落着,嘀嘀嗒嗒地击打着灰黄的帆布棚,骤然刮紧的凉秋风,翻卷着墨绿的树冠,大有还要更加猛烈的气势。街道上偶尔地闪出一两个夜行人,狼狈地抵挡着风雨,匆匆急急,不一会便消失在风雨的苍茫当中了。
    看着外面不息的风雨,体会着棚内的温暖,更增加了吃饭的欲望。此情此景之下,小G发出了带有命令性质的口吻“吃!喝!”
    一直被往事打扰的小L,仿佛也被唤起了抑制的食欲,在情绪稍微的舒缓了一下之后,也终于渐入佳境。我们大吃海喝着,互相把酒杯碰着脆响,帆布帐蓬里的动静,还有烘托着暖心暖胃的气氛,终于弥漫开来。
    乘着兴致,小G腆着笑脸说起在粥铺客人口中偷听的荤段子,在酒香肉烂中,漰着飞扬的唾沫有磁有味地吐吞着,迷离的醉眼不时闪出明亮的火花。

    白炽灯似乎比刚才更加的明亮,在风中有节奏地摇摆着。劳累了一天的老板夫妇,紧紧地围坐在红红的炭火旁,强忍着诱人的磕睡,友好的望着我们,油乎乎的脸上也不时地露出被段子逗得开怀的微笑。
    面对着火锅,无所畏惧外面的风声雨声,小L和小G的酣笑声此起彼伏,仿若在弹奏着一支让人感到很温馨的进食曲。我也逐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意,甩落了多日的抑郁,在火锅的滋润下心情不禁开朗了许多。
    于是吃火锅的高潮已经掀起。“老板,再加菜。”小L僵着舌头,向着老板方向吐着酒气。
    “老板,再上啤酒。”小G更加来劲了。我朝桌旁望去,这才发现一筐啤酒已经都干完了。老板迅速起身又上了一筐。不知不觉中,酒深夜浓,火锅基本要见底了,两筐啤酒只剩下丢失盖子的空瓶。
      看情况我们三人都差不多了,我决定要结束。我说:“饭吃差不多了,酒也喝足了,时间已是不早,该回去了,今天的单由我来埋。” 

    两个朋友,真诚地站立起来,要向我敬酒,我极力劝阻无效,于是也倒满酒杯,站了起来。带着感谢,带着失又复得的好心情,馈以敬意。三个酒杯清脆的撞击声响的是那么的悦耳,那么的激动人心。
    我心中默默地祝愿着这两个给我快乐的朋友,希望他们在金黄的青年岁月里,走出炫目的迷茫,以健康昂扬的姿态去迎接灿烂的明天。
    时隔已两年有余,每每想起那一夜的狗肉火锅,心潮便情不自禁地随着记忆中的汤花沸腾起来,口中充满了幽幽的味道,真香!

        作者:满文祯 编辑:张训练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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