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大山深处当医生
跃飞 山歌
我叫喻跃飞,是宁乡市巷子口中心卫生院的一名内科医生,一直奋斗在临床一线。20年前,青春年少的我,大学毕业,懵懂中满怀憧憬,服从分配到宁乡市边远山区巷子口镇工作。
当年的巷子口医院还叫沩山区医院,负责七个山区乡镇的医疗卫生业务等工作,服务八万多山区群众,有宁乡“西藏”之称的沩山位列其中,海拔近千米,最高处为雪峰顶,西接安化县。医疗业务辐射周边乡镇,甚至益阳安化的山区群众也前来就诊。山路弯弯,坡陡坑深,晴天一身灰,雨天一身泥,车少人多,自行车成为了主要交通工具,有村民调侃山区公路都难走的程度是:骑一辆新自行车出发,返回时被颠簸得除铃子不响其他部件都发出声响,山路难行可见一般。
从县城出发要花近3个小时的车程,旅途攀谈,司机和车上的巷子口人便津津乐道地介绍了当年的沩山区医院:一所在那个年代的乡镇医院中数一数二的医院。然而,当我拖着一箱箱厚厚的医学书籍来到医院时,破旧的木楼房,简单的医疗设备,此情此景令我惊愕不已,击打着我充满激情和希望的心灵。当年的我,无奈地想:我来自农村,有了一份工作,每月有或多或少的工资,为了减轻父母负担和还清送我读大学时欠的债务,我必须坚持。没想到,这一坚持,到如今已廿年。每每想起在巷子口从医的青葱岁月,见证了医院的发展,同时促使自己不断成长,积累了较丰富的临床经验,获得了山里人的尊敬和喜欢,巷子口,已经成了我的第二故乡。
从医 “如履薄冰”和“如临深渊”,这是医学生毕业季每个老师,每一位教授都会叮嘱的一句话。确实,医学与生命息息相关,每一条医嘱,每一个治疗方案,每一种药物,不是工科生的1+1=2,更不是文科生的风花雪月,吟诗作赋。对于不同体质的每一个人,每一种疾病,或者合并了其他不同疾病,或者对药物的敏感不同,治疗方案可能迥然不同,大相径庭。望闻问切和望触叩听等等这些细致而普通的环节和检查结论,对于基层乡村的医务工作者,对于自己乡镇内的一些病人,都要熟记于心。
有人说我平易近人,态度谦和,其实我只是用老百姓的口吻和他们对话,乡村的老人家有时无法用简单明了的言语表达他们的疾病痛苦,我往往能从与他们的家常言谈中捕捉到更多病史及症状、体征。总觉得,一个好的医生询问病史时,与病人之间不应该为机械性的一问一答。我记得几年前有一病人因为头痛入院,当时病人一般状况尚好,生命体征平稳,认为头痛是小事,且隐藏了外伤史。经治医生以“血管神经性头痛"治疗。我查房时询问到病人家住大山深处,道路崎岖不平,于是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:那种山路骑摩托车容易摔跤吧?病人回答说:路不好走,半个月前我骑摩托车还摔了一跤。我马上询问了摔倒时的情况,然后判断可能是半月前摔伤,头部撞击引起颅内血肿,建议转上级医院作头部CT。后来经上级医院确诊为颅内出血形成血肿并做了手术治疗而康复。由此可见,基层医务人员对疾病的正确诊断,可以指导病人就医,及时治疗,挽救生命。
当地人说我医术高超,宅心仁厚。其实我做的都是一些平凡的小事。记得仙龙潭村的小女孩欣欣,患有先心病,从小体质虚弱,发育迟缓。邻居形容她:刮一阵风就要生一场病。而且多次并发心衰、抽搐。多少次,孩子奶奶半夜抱着小孙女来医院哭诉:喻医生,救救我孙女。我和同事几次把小女孩从死亡边缘抢救过来。因为时刻准备治疗,耗钱费力,欣欣好像成了全家人的压力和负担,因病而贫。后来我帮她联系了湘雅二医院的儿童先心病免费手术治疗,术后恢复良好。如今读初中的小女孩,个子也长高了,漂漂亮亮的成绩优异,好几年未再生病住院了。我每次遇见她家人,家里人总是握手不忘告诉她:这是你的救命恩人。小女孩的妈妈担心再孕育不健康孩子,心存忧虑,一直不敢再孕再生,欣欣的爷爷奶奶却希望家丁兴旺,在我的建议下,欣欣父母到上级医院做了全面的孕前检查,怀孕期间我又指导她做了各项遗传病的筛查,前年生了个胖小子,健康,一切正常。全家人幸福感陡然上升。现在,看到他们一家三代快乐地生活,幸福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,体味到自己职业的崇高,并为此而自豪。
类似的故事很多,由于接触的病人较多,不少村民能记住我的名字,老远就亲切地喊喻医生,可我一时半刻喊不出他们姓甚名谁,但他们的健康状况我心里有本账。20年来,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加班、抢救,也已习以为常。在我当科主任期间,陪伴自家孩子的时间很少,深感歉疚,但把内科业务在山区做好做大做强,而且严格要求科室内每一位成员,获得了当地老百姓的一致好评。现在,由于组织的关怀,宁乡市卫计局提拔我当上了副院长,分管业务,在就职演说中,我承诺:我是个医生时,解决的是病人个体的痛苦,现在我成为一名医院管理者,在支部的领导下,我一定带领全院的医护人员,用团队的力量,为山区巷子口人民的健康而努力;作为一名基层的医务工作者,我做不出惊天动地的事业,但我一定用一颗真实纯朴的心,努力做好每一件小事,以优良的技术服务好山区人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