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语文老师
作者: 满文祯 责任编辑:张训练
从小到大,在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,学习了很多科目,其中语文是我最为偏爱的一科。每次学期开始的时候,在众多新的教科书里,语文书总会被我最先抽出来,捧在手里,翻一翻,闻一闻。
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,在众多的老师当中,我对教过我的语文老师印象最为深刻,情感最为浓厚。
我的第一位语文老师是姓王的女老师,在带我们班的时候,就已经在蒋圩小学教了三十多年,带出了一茬又一茬孩子。我们庄里的不少人都是她的学生。我的小叔经常对我说她教的好,是那里的名师。
她是位和蔼可亲的老师,微笑的脸上总是透露着温暖的母性,她待人处世与她教书都是一样的聪明。
每节课,她总是教鞭不离手,要么是指黑板上的字,要么就是假以去威吓不守纪律的学生,但我却从未见过她打人。记得有一次,她在领我们读字母,在读到“zh, ch shi” 时,后面有一个大龄的男同学趁乱在后面起哄:“你们只去吃狗屎阿!”王老师听到了,让学生安静下来。我们推测王老师会用教鞭去敲他的,孰知事情没有这样发生,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这样记诵字母的方法是可取的,但内容不健康。”那个同学红着脸,主动站起来向王老师示错。王老师接着说:“大家有没有好的语句呢?”这样班里顿时活了起来,争先恐后地举手发言,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女生说的最好,她的句子受到了王老师的表扬和推崇。这位女生现在余桥大闸头开菜店。有一次我顺路到她店里,说了她的那个语句“只要吃饱知识,就能当第一”。她红着胖脸,笑得非常开心。
上二年级的时候,教我语文课的是我大姑。大姑家离我家不远,在未跟她上学时,经常到她家去玩。因为她家里有好多的小人书。每次去了,总是从她家专盛小人书的大缸里抱出一摞,躲在屋子的一个角落,安静地看上半天,那种痴迷和渴求,直到现在还让我感慨良多。谁知在她带我语文课之后,我再也不敢去她家了。有一天在放学的路上,大姑恰好遇到了我,她说:“冠军,最近怎么也不到我家去玩了呢?”我当时不知道回答了什么,急忙跑开了。现在想来可能最怕她检查我的学习情况吧。
大姑的脾气好时出名的,小孩子都愿意上她的课。她和风细雨的谈吐,让人如沐春风,非常舒服。但有一次,上《农夫和蛇》这一课,临近故事的尾声,她在总结农夫被蛇咬死的教训时,声音一反常态,变得高亢激昂起来,同学们纷纷抬起头向她看去,大姑面部严肃,眼神炯亮,掷地有声地说:“蛇是个害人的东西,我们不应该怜惜它,不能够可怜它。”
从三年级一直到小学毕业,则是张老师带我语文课。我以前在娄庄中学工作时,她家已搬到那里,我经常能够碰到她,曾经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,裹了一层斑白,退居二线的她,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锋芒,专心于生活和锻炼身体了,不知怎么的,每次见到她,脑海里总会不禁地浮现出她年轻时的影子。张老师,是正宗城里人,家庭条件很不错,可能是受到“文革”的影响,她到了我们附近的村庄插队,嫁人,并最终在蒋圩小学教书了。她身上烙着深深的城里人的气质,言行举止中隐隐地显出些许的脱俗和优雅。她受过全面的系统师范教育,文化程度要比学校里的其他老师深厚一些,因此她带的班都是毕业班,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个“神坛”,但这次却从三年级开始接手我班,可能是她的女儿就在这个班里,这只是我的猜测。对我而言,这可是件大好事。
她上课非常的细腻。对我们学习的每篇文章,她都会深入浅出的分析,不时地举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实例,帮助我们充分彻底地理解消化,这种联想式的阅读思维习惯,对我影响颇深,直到今天,每遇到一些深奥晦涩的文章时,我经常会搬出这一法宝,克敌制胜。
但张老师上课太过严厉,非同寻常的认真。记得五年级时,临近毕业考试,所剩时间不多了,为了能让我们掌握全面,在考试中以免遇见偏题怪题,她把上课时间抓得非常紧,有时候一些副科,比如思想品德,体育课等等都是她予以代替。她这样的兢兢业业,她这样的不畏疲倦,让不识好歹的我们感到很恐慌,甚至有的学生在底下颇有微词。而且,那个时候每周是休息一天半,星期六的下午才能停课,课程表经过她的调整,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变成了她的语文课,常常是四十五分钟大大延长,扩充到一个小时,一个半小时,甚至有一次,课从上午的十一点一直上到下午的2点左右,以致有个学生家长以为孩子出事了,火急火燎地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里寻找。
她的女儿在我班里,学习成绩非常的优异,这与张老师对大家的高要求是分不开的。有一次她的女儿到黑板默写生字词,在写“或者”的“或”时出现了问题。我当时坐在第一排,距离她很近,看到她不能确定“或”字又没有那一撇,一时擦一时抹得,反反复复的耽误了很长时间。突然,张老师猛的拿起教鞭,向她女儿手上一阵疾打,顿时疼得发出尖厉的哭声。我们在下面都吓的面如土灰,噤若寒蝉。
写到这儿,我觉得有一件事挺对不起张老师的。有一次下课,我到办公室去找爸爸要钱买文具。因为她家是在学校院里住,那时是冬天,在办公室的走廊里摆满了她家新打的煤球,我朝窗户靠近时很是小心,因为知道这是张老师家的,我不敢有丝毫大意,一步一步朝前挪动,在完成“要钱”任务的过程里,我似乎终于是保证了煤球们的安全,记得在买文具的路上很开心。谁知在快要上语文课的时候,张老师把我叫出来,声色俱厉地批评我,说我踩坏了她家的一个煤球,我据理力争,可她丝毫不听我的解释,好好给我上了几分钟的政治课。很叛逆的我,带着委屈,在放学时趁同学都走光了,用小石头砸烂了她家两块煤球,以示愤懑。时值今天,偶尔也会想起这件小事,感觉小时候就是粗心大意,容易出错,心里总会涌起自责,抱以愧疚的歉意。
俗话说:“严师出高徒”,在张老师的辛勤培育和严厉管教下,那一年中考,我们班的学生在全镇前十名中占了大半,语文这个科目的优秀率非常高,考出了很高的水平。我们非常骄傲。
进入初中,教我语文课的是一位红光满面的老人,他姓汪,写得一手好字,学校里只要有领导来视察,都会找他写红纸黑字的欢迎词。他讲起课来,很会抒情,即便是说明文,议论文,经他的口,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情感色彩。
他非常喜欢诵读诗歌,他每周都会给我们上一节诗歌课。我记得有一次,又该上诗歌课了,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,脚蹬一双新上油的三接头皮鞋,精神饱满。姿态昂扬地站在讲台上,很像一位威严的伟人。他深情地朗诵着诗歌,手臂时而捂着胸口,时而向天猛然一挥,那股陶醉劲儿让人心领神会,他朗诵的那首诗我现在还能流利地背诵出来。
上初二的时候,我转到了大山中学。教我语文的魏老师,也是我的班主任。他给我的印象非常好,我一直认为他非常符合“为人师表”的形象。谈吐温文尔雅,举止文明谦谨,脸上总挂着浅笑,尤其是他的体质很出色,中等的个头,身体强壮,皮肤闪着健康的古铜色。校园的东南部有两个篮球场,他经常在放学时在那里打球。魏老师穿着白色的紧身背心,蓝色的马裤,矫健洒脱地跨着三步篮,篮球在他的手中,像中魔了一样频频刷网入筐,征得场边很多观战的阵阵喝彩。
他的课如同他打球一样,很是生动精彩。他的声音富有磁性,使标准的男中音,很受听。他在讲解课文之前都要朗读一遍。有些时候,通过它朗读的顿挫就能体会出文意。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“我亦无他,惟手熟尔”。 他讲课文,说的并不是很多,简明扼要,句句中的。比如讲《训俭示康》“厅事前不容旋马”, 闭上眼睛想一想,就知道这里的房间有多么狭小了,这使我受到很大启发,对写一些东西时有好处的。
我们县城有两个省示范高中,当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其中的一所——XX中学。
进入高中阶段,我曾一度感觉很不舒心。学习竞争太过残酷,在一些世俗的眼里,农村的孩子仿佛什么都不行。重重压力之下,我渐渐失去了学习的兴趣。所幸的是,我的语文老师吕老师在我失意的时候,不时给予我源源动力,使我度过了艰苦的岁月。
在班里,我的成绩相比之下并不是很好,很多学科的老师容易忽略像我们这一类的学生,但吕老师却很喜欢我,他经常找我谈话,给我鼓励,这种大爱似乎已经超越了一个老师应尽的职责了。
吕老师的文学功底很扎实,经常在报刊发表文章。他热爱生活,热爱教书事业,他有个美好的家庭,妻子非常支持他的工作。他在我们班试点开设快速作文班,两节课连堂,第一节写作文,第二节则是同学之间互改,最后的程序是他一个人的总结评批,常常是他一个人伏坐在办公室里,忘了时间,忘了饥困。每一篇作文上都是他的圈圈点点,以及长长的评语。每每这时候,就会看到吕老师的爱人提着饭盒,关切殷殷地为他送饭菜茶水,来也默默,走也默默。
我今天在写作上的兴趣及基础,可以说是与吕老师的呕心沥血分不开的。
他们便是我的语文老师,我可爱的,敬爱的,亲爱的语文老师!
“愿少年,乘风破浪,他日毋忘化雨功!”
作者简介:满文祯, 男,82年生人,安徽师大硕士,现就职于某企业。